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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三一章 一統三國的男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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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餵,你快醒醒,這裏不能睡人。”

斐苒意識剛恢覆就感覺有人在拍她,吃力的睜開眼來不及看清周圍,腦部突然傳來劇痛。

倒吸口冷氣,斐苒發不出聲,只能抱住頭在地上打滾。

“你……該不會是個瘋的吧?”有人狐疑的問道。

瘋?

這個字一出,無數記憶瞬間從斐苒腦中呼嘯而出,頭好似要炸裂般酸脹,直到過了很久,當斐苒記起穿到某大公公身上後發生的一切,頭不再疼痛,渾身卻是被冷汗浸濕。

“哎喲,二小姐您怎麽來了?”有人突然開口,聲音中帶著明顯諂媚。

“恩,爹爹讓我來挑幾件稱心的首飾。”二小姐說完,發現地上躺了個穿著奇怪的人,皺了皺眉二小姐略顯嫌棄的說道,“她是誰?為何會睡在庫房?”

斐苒聽得清楚,知道這位小姐一定是在問自己,於是壓下心頭萬千情緒朝她看去。

女子樣貌算的清秀,從繡有水紋的波光綢緞來看,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兒女。

豈料斐苒的這一舉動讓二小姐變得惱怒,“看什麽看,就你這種下人也敢打量本小姐?你們還不快把她拖出去!庫房要地怎麽可以隨隨便便放人進來!”

話落,就有幾名家仆模樣的人將斐苒團團圍住。

斐苒咬牙,開始暗自凝聚內息。然而發現丹田空虛一片,斐苒一雙眼快速撐大。

猛地擡手,斐苒不敢置信的緊盯自己手背,靜脈處還貼有之前掛點滴的膠布,身上穿的也是醫院病服,所以……所以?!

想到這,斐苒摸了摸臉和喉間,均纏有紗布,至此斐苒心底咯噔一沈。清楚的意識到她這回不是魂穿,而是……帶著原先的身軀整個穿到古代來了!

可問題是,她的這具身體不比原主斐然,沒有一點內力更不會一招半式,要在這危機四伏的古代謀生,簡直寸步難行。

斐苒思慮間,已被兩名家仆左右架起,打算將她扔出府去。

“早和你說了,這裏不能睡人,非不聽話,這下好了連累我們也被二小姐責罵,真是晦氣!”

對他們的抱怨,斐苒自是不放在心上,只快速衡量眼下情勢。

她如果穿成這樣出去,必會遭人非議,更何況她才動完手術,半月內仍舊口不能言,萬一遇到危險該怎麽辦,又或者說這裏是韓武國又該怎麽辦?她與斐然一模一樣的容貌身形,不是等著被韓世月抓起來嘛!

所以在弄清楚情況前,她不能隨便離開。

就在斐苒尋思著該如何留下來的時候,“你們手裏的人是誰?”一道溫柔的女聲突兀響起。

兩名家仆停下腳步,“回三小姐的話,這女的擅自闖入庫房,是二小姐命小的將她趕出府邸。”

“哦?”三小姐上前,一雙美眸在斐苒身上來回打量,片刻後開口,“把她送去我那兒,院裏正好缺個打雜的奴役,也省得我再去找爹爹要人,你們也好少些忙活。”

家仆似是猶豫,一時間沒有動作。

“怎麽,二姐娘親和我娘親都是姨娘出身,爹爹都未分高低,你們倒是敢擅作主張,光聽二姐的吩咐,不把我這位三小姐放眼裏了?”

三小姐話語突然變得犀利,斐苒聽後當下了然,此女怕也不是個善茬,會留下自己應該是純粹為了和那位二小姐過不去。

不過這樣一來,正中斐苒下懷,於是忙甩開家仆,斐苒朝三小姐盈盈福身,裝出乖巧懂事的樣子。

畢竟曾在滿是陰謀詭計的朝野中混跡,眼下這些閨房女子之間的爭鬥於斐苒而言,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。

不出意外,三小姐滿意的點點頭,“看來是個懂事的,那就隨本小姐走吧。”

一路無話,斐苒盡量低眉順目,不急著打聽只等時機成熟再做下一步行動。

之後這一日,斐苒先是領了一身下人服飾,然後才從三小姐侍女口中弄清楚了這裏是樂陵城,是原吳蜀國邊境一座頗有規模的大城,但為什麽要加一個‘原’字,那是因為侍女說,三大國已於月前為人一統,現今大陸再不分韓武、燕文、吳蜀,一並換國號為大梁。

斐苒聽後心驚不已,在問及大梁帝君名號時,侍女說她們這種在深閨服侍的下人如何會知,只聽聞這位皇帝陛下殘忍無情、行事乖戾,已有不少官吏慘死在他手中。

對此,斐苒一顆心跌至谷底,帝君殘忍乖戾……不是韓世月又能是誰?!

所以她在現代做過的夢都是真的,自從那晚她回去現世,陌無雙一蹶不振,終日抱著一具沒有靈魂的身體喃喃自語,直到一場大火將原主斐然身體燒盡,韓世月帶兵出現,陌無雙站在原地,任由戰事發生,無數人因此喪命,連陌無雙也身中數支利箭。

不止這些,她還對了對時日,居然和魔法盒中的紙片一樣,她在現代不過待了八天,這裏已經過去八個月之久,也就意味著那張紙片不是無聊的惡作劇,而是真實存在的時空註解。

此時夜色漸濃,斐苒躺在下人房裏翻來覆去,腦中來來回回都是前塵過往,怎麽都無法入睡。

尤其那句同生同死,她在夢裏見到斐然身體被大火燒成灰燼,不多時病房就突發火災,要不是水晶碎裂,她連人帶身整個穿回古代,後果可想而知。

之後斐苒又想起宗政宣,在現代他因救自己於車禍中喪命,那古代呢?如果按照同生同死這個說法,宗政宣豈不是……?!

為這個念頭感到心驚,斐苒猛地坐起,背後冒出冷汗,不能接受這個終日伴在左右的青衫男子離世,就算自己給不了宗政宣什麽,他也不應該落得如此下場,年紀輕輕風華正茂,可是有大好前景在等著他啊!

因著擔憂,斐苒呼吸加快,躺在她旁邊的女子被吵醒,很是不耐煩的開口,“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。”

可斐苒沒法平覆情緒,只好披上外袍,悄聲退出房間,獨自行至院落外頭,找了處石階坐下。

望著漫天星辰,斐苒在心底重重嘆氣。沒有功力,說不了話,外加臉上也纏有紗布,難道真要等足半個月,自己才能出去查探情況嗎?

如果是平常也就作罷,但現在人命關天,她實在無法幹等。還有陌無雙……這個對她一度冷心冷情的男人,卻是在她走後徹底頹敗,被韓世月帶兵圍剿也不擡一下眼,想到陌無雙身中數箭,同樣生死未蔔,斐苒一顆心如同在火上炙烤,沒有片刻能落定。

這一晚,就在斐苒想事情想的出神之際,“是何人深夜未睡,在此處唉聲嘆氣?”

男人戲謔的聲音響起,斐苒斂起心思後下意識皺眉。

“喲~,看到本少爺居然不起身行禮,要不是新來的,就是想和本少爺玩欲擒故縱的把戲~。”

輕佻露骨的話,斐苒眉皺的更緊,於是目光從對方臉上掃過,男子雙眼勾人,鼻梁俊挺,兩片薄唇嫣紅,寬大的衣袍松松垮垮掛在身上,半截胸膛外露,頗有些魏晉時期的名流風範。

問題這裏不是魏晉,不興這類放蕩不羈的浪子形象,所以斐苒別開眼,起身行禮的同時暗自腹誹,真是個紈絝公子,自己在外坐著又沒礙著他什麽事,哪來的欲擒故縱這一無聊說法。

斐苒裝得低眉順目,不擡頭也不再看對方一眼。

落到男人眼裏嫣紅的唇瓣輕勾,似有玩味又似有嘲諷,從腰間取出一把折扇,擡起斐苒下顎,男人眉隨之輕挑,“你這小妮子,真是能耐的很,快說說,是不是為吸引本少爺,故意遮住容貌又故意在此唉聲嘆氣。”

斐苒就差翻他個白眼,臉皮厚也要有底限好吧,真當所有女人都要圍著他轉,不轉的就是在耍心機?

可恨的是她說不了話又寄人籬下,只能一把推開折扇,再次福身,而後不等他反應,直接回走。

見此,男人唇角弧度更甚,嘲諷的意味徹底將玩味取代。

翌日上午,斐苒在院落裏清掃,三小姐帶著侍女從她身邊經過,一主一仆停下腳步,三小姐看向斐苒,面上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,“聽說昨天半夜你試圖勾引我兄長?”

斐苒緊了緊手中掃把,緩緩搖頭。

“呵呵。”三小姐掩唇發出一聲輕笑,“有就是有,本小姐又沒說會怪罪你。”

對方言行怪異,斐苒初來乍到吃不準情況,只好低垂著眼瞼,靜等三小姐下文。

“剛才我去給主母請安,兄長……”說到這,三小姐故意停頓,而後拍了拍斐苒肩膀,“向我討要你呢~。”

什麽?!斐苒心中警鈴大作,原本是打算在這位小姐身邊待滿半月再尋機會離開,畢竟這些閨閣女子在她眼裏很好應付,但現在那個浪蕩子要她過去伺候?相較之下,他明顯不易糊弄啊。

因此斐苒沒有回應,在腦中快速尋思應對之策。

三小姐不以為意,只道她是高興壞了,再次開口三小姐直直道明心跡,“兄長是我家族嫡長子,在族中多有權勢,你去伺候他也好,只不過記得日後本小姐有難,你可要多幫襯著點才是,千萬別學某些忘恩負義之輩,前腳剛利用完本小姐,後腳就想把本小姐踹開。”

三小姐說完,一旁侍女忙替她順氣,“小姐,這事不是還沒完麽,老爺都答應過會將您和二小姐一並納入花名冊給禮官送去,就是二小姐從中使了絆子,老爺的話您總該相信。”

“哼!你知道什麽,他們那房不知給兄長送去多少好處,現在連兄長都替二姐說話,建議爹爹只將二姐一人的畫像呈上去,說這選秀不是靠人多取勝,而是要看陛下眼緣。什麽眼不眼緣的,兄長怎麽知道陛下會看中二姐而看不中我?!更可惡的是爹爹聽兄長說完,竟是沒有反對。”

斐苒頗感震驚。壓根沒想過會有人爭搶著要嫁給韓世月那個瘋子,都說了大梁帝手段殘忍嗜血成性,何必還要去自討沒趣?一個不小心,恐怕連命都會交代在韓世月手中好嗎?

這是斐苒不能理解的,卻是古代大部分女子夢寐以求的最高榮耀,能成為一國之君的女人,更何況對方還是一統三國,這片大路上獨一無二的至尊王者,就算手段殘暴又如何?能讓暴君寵幸,能對這樣一名男子吹枕邊風,光想都能羞紅她們的小臉。

所以現在,三小姐目光灼灼的看向斐苒,“去了兄長那,如果有需要記得隨時找本小姐,至於花名冊你剛才也都聽見了,想你短短一晚就能勾住我兄長的心,這點小事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?”

最後不給斐苒一點機會,三小姐親自將她送去大少爺院落,對斐苒又是一番點撥,三小姐方才離去。

見此,斐苒無奈的搖頭,不得已只好敲響大少爺房門。

同時在心裏勸慰自己,算了,服侍他就服侍他吧,反正到哪裏都是做下人,只要循規蹈矩,不讓人挑出錯,他也為難不了自己,至於三小姐的忙,還是少幫為妙,一旦真的去了韓世月身邊,有這位小姐悔不當初的時候。

可當斐苒進門後,發現房裏不止坐著那個浪蕩不羈的男人,還有一個斐苒再熟悉不過,曾屢次和她作對的吳蜀國原大公主,吳蕭筱。

斐苒呼吸一滯,忙低下頭,盡量不讓吳蕭筱看見自己外露的眼睛。

“佐郎,莫非這就是你口中提到的那名侍女?”吳蕭筱問。

男人嫣紅色的唇瓣微一勾勒,“正是。”

吳蕭筱了然,而後面上露出鄙夷的神情,“果然是個心機深厚的賤蹄子,用紗布將整張臉遮蓋起來,進門也不請安不作聲,呵呵,看樣子對自己的容貌是很有自信了~!”

男人聞言,餘光淡掃過吳蕭筱,明顯含有不悅。

吳蕭筱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,竟是口出汙言穢語,這在任何權貴眼中都是不能容忍的低俗行為,更何況這裏還是鮮於大家,是四大家族中唯一一個隱世了的家族,實力因此無法估量,要不是自己幼時曾和這位嫡長子鮮於佐有過一段交情,想踏進鮮於家的門,是決計不可能的事。

關於這點,斐苒自是毫不知情,才來一天,又只一門心思關心著外面情況,哪裏有閑工夫打探這座府邸的背景。

於是仍舊低著頭,斐苒不清楚他們間的互動,只知道吳蕭筱禁聲,而某男那把可惡的折扇,又一次抵上她下顎。

現在斐苒後退,避開折扇和那位大少爺即將要做的事。

“呵呵,那就幹脆自己擡起頭來,讓本少爺好好瞧瞧。”鮮於佐發話,唇邊是一抹極其諷刺的弧度。

這樣欲擒故縱的女人他見過太多太多,會特地把她要來,只不過是一時興起,想試試看這丫頭心思是否當真深沈,若是,那他會考慮讓這丫頭以侍女身份陪二妹進宮,也好幫襯著二妹爭奪皇寵。

畢竟三國局勢發生大變,大梁帝一統天下,如果鮮於家繼續安於現狀,恐怕會為大梁帝所不容,還是審時度勢跟著大部分權貴一起,將家中適齡女子的花名冊送給禮官,無論是否中選,心意已到,至少不會落人話柄,說他們鮮於家不把這位大梁帝放在眼中。

鮮於佐如是想著,就見面前女子非但不擡頭,還持續步步後退,直至退到房門口,女子停下,但也只是短短一瞬,下一刻拔腿逃跑,不一會便消失在他的視線中。

“……。”鮮於佐默了,徹底沈默,嘴角弧度僵住,不知該說什麽,也不知天底下怎麽會有行為如此怪異的女子,就好像一男一女正要洞房之際,女子突然舉起繡花枕,狠狠朝男子頭上砸去,莫名其妙,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。

和他一樣,吳蕭筱也是面色僵硬,因為剛才某女背過身的剎那,她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,一個早就在大火中燒成焦炭的女人!為這兩人幾乎一致的身形感到驚訝,再加上此女臉上纏有紗布,吳蕭筱愈發惶恐,難道世上真有鬼?不,不會的,不可能!

思及此,吳蕭筱眸底劃過暗芒,“佐郎,怎麽不派人去追?像她這般不識禮數之人,還得抓回來好好教訓一番才是。”

說完發現鮮於佐沒有反應,吳蕭筱忍不住側眸朝他看去,“佐郎?”

男人似是回神,一雙勾人的眼微微瞇起,晃動著手中折扇緩緩開口,“你先回去,鮮於家的人本少爺自會管教,只不過今日,本少爺要多費些時間,讓這不聽話的丫頭好好認清楚家規究竟為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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